【斑樱】贰拾伍(9)

第九章

春野樱知道宇智波斑暗中派泉奈到南贺川去的事,不过他没多说自己也就没问,毕竟从未来来的她知道南贺川对于宇智波来说是禁地和圣地般的存在,自己这个外族人还是不要多过问的好。但其实斑并没有刻意瞒她,只不过他自己也只有个朦胧的想法,没什么把握。

当天夜里,隐隐约约的勾月开始西沉的时候,泉奈悄没声地潜回斑和樱的院落,脱下紧身的夜行衣取出斑让他带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布包装着的皮拓片,还没露出全貌的时候春野樱觉得上面的拓印有点眼熟。泉奈一边拆布包一边低声快速地报告自己这次去南贺川的经历。“南贺川那边没有任何异常,我问过驻守在那里的族人,他们也说一切正常。但是一年之前确实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斑的眉头微微皱起问:“什么事情?”

“就是叔父去祭祖的那一次。据说前面半个月都没有出任何问题,最后一天叔父说要去看一下密文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别人跟他说话也不理,径直走了。族人说‘他的脸白得像鬼一样’。”泉奈回忆着族人说的话,尽量还原地陈述给两人听。

斑点头不予置评,樱只能推断出田岛之弟回来后生的那场病跟有可能是跟这次祭祖有关,但是具体有什么关联还很难说。

他们说话期间,泉奈终于把整个布包都打开展示在灯火下,春野樱眯着眼睛看着皮布上扭曲的字样,忽然在某个角度顿住,浑身一震——这是宇智波南贺川的密文拓片。她曾经在战后参与过密文研究,在宇智波佐助的最高等瞳术帮助下,木叶已经有了一套破解密码,不过密文只剩下这么一个遗存,算是已经死去的语言,有密码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再见一次。

春野樱小心地收起几乎是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东西的惊讶,换上一脸疑惑问:“斑,泉奈,这是什么?”

她原以为斑大概会说不方便告诉自己之类,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避嫌离开,以免呆在这里露出更多的破绽。没想到宇智波斑一边单手按住皮片的一端,另一手将皮片抹平,淡淡地甚至无所谓地回答说:“这是宇智波密文,上古流传下来的预言。”

春野樱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过宇智波斑会这么痛快地把宇智波的秘密告诉她,一点都没有掺杂谎言。诚然,也许他觉得她没有写轮眼,知道了也没有用,但春野樱就是因为这么一句类似于信任的话而心中一阵暖流滚过。

“那这种文字你们能看懂?看起来很复杂。”她明知故问。

泉奈代替哥哥回答:“只有拥有写轮眼的人才能看懂上面的文字,而随着写轮眼的进阶,能看懂的就越来越多。”这件事本来是由田岛告诉斑的,斑在确定弟弟会在将来与自己比肩的时候将这个秘密作为一种责任共担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春野樱一副恍然大悟又惊讶地说:“真是神奇。”

“正是如此。”斑说着,忽然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墨色的瞳孔变成了红底黑纹的写轮眼,而且令在座两人震惊的是,斑的写轮眼中不再是缓慢转动的三勾玉,而是首尾相衔的三个圆,这奇异的形状说明他已经越过了无数宇智波族人都摸不到门路的天堑,拥有了万花筒写轮眼。

“哥哥,你,你什么时候进阶到万花筒写轮眼的?”惊讶之后泉奈很快为兄长高兴起来。万花筒意味着更强大的力量和威望,这对于现在的斑来说,无疑是非常大的助力。

“嗯,是父亲过世后没多久开的。”斑淡淡地说。

春野樱坐在一旁心中一涩。她知道写轮眼需要经过极大的精神波动才能进阶,一直以来宇智波们只知道至亲死亡能够伤及心灵,所以才会臆测用那种极端的方法来进阶写轮眼。刚才斑说是田岛过世没几天开了万花筒,这么说来,父亲的死亡对他的打击确实巨大无比,但是无论是在她面前还是在泉奈面前他都没有显露出分毫,甚至当泉奈开始消极的时候还会特意去敲打他。

这个男人没有愿意去依靠的人。

她看着低头看皮拓片的斑,心中有点心疼又无可奈何。觉察到她的目光,斑抬起头问她发现了什么,春野樱连忙摆摆手,然后指着他掌下的拓片说:“这个,是你们一族的秘密吧?我看合适吗?”

“这有什么关系。”在亲近的人面前略有些心直口快的泉奈在斑之前开口:“反正你和哥哥今后——”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反正她也要“嫁”给他哥哥,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这个关头不是很好辩解,她还没说什么,斑已经唔了一声,表示认可泉奈说的话。人家都这个态度了,春野樱不好再多说,只好跟他们一起去看照理说她也看不懂的内容。

这一看之下,春野樱就发现了问题。完全展开的拓片内容明显比她在百年之后看到的长了一截。她的记忆力算不上过目不忘,但是当初研究密文的时候这些密密麻麻的扭曲字体她都要看吐了,最后成功破译时她已经几乎把所有内容都背了下来,现在看每一行都知道意思,但最后的那一截明显是没见过也没破译过的内容。

宇智波斑的眼睛在整个密文拓片上扫过,很显然大概过了一半他也就看不懂了,后面浏览得很快,但当他的视线落到最后的时候,春野樱看到他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很长时间。

她开始疑惑起来,难道最后她没见过的这些文字是用万花筒就能解读出来的吗?于是趁着他阅读的时候,春野樱悄悄记下最后这段密文的内容,准备偷偷破译一下试试。

看完整张拓片的宇智波斑脸色不大好看,他随手捏了一个火遁把拓片烧了然后对等着他表态的两人说:“我能看懂的也只有宇智波的历史,应该和这个没有什么关系。”

春野樱狐疑地瞟了他一眼,虽然只有一瞬,但刚才斑的神色绝对不是只看到了宇智波历史这么简单。按下心中的不解,她先和泉奈退了出去。

 

*

春野樱对宇智波斑和自己几人的饭食每天都在检测,佐证了斑的想法的是,从田岛逝世以后,他和泉奈饭食中的毒素含量正在日益增加,到后面已经是不加遮掩的剂量。就像凶手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这个问题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她的饭食里面倒是没有检测出毒素,看来她是真的很不被看得起。

春野樱告诉宇智波斑,按照这个剂量,他会在大概十多天的时间里产生一系列并发症陷入休克状态,没人解毒的情况下很快会让脑损伤,再醒来可能就不是从前的他了。

斑听完她的分析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春野樱安慰他说自己在这里,就算他真中毒了也能给他解,更何况已经帮他防患于未然。斑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道谢。

这是春野樱认识这个时代的他到现在第一次听到他说谢谢。并不是他不知感恩,但宇智波斑一向不是把感谢挂在嘴上的人,这次这么跟她说,大概是心中格外有感又或者是局势令人心伤随便谁的善举对他来说都是慰藉。

春野樱端着托盘出去了,说给他泡点药茶回来。

宇智波斑靠着扶手闭着眼睛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听到居室的纸门被拉开,然后有人端起木矮几,放进来,再进门拉上纸门,端到他面前。

“代族长。”

斑的眉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叔父端正地跪坐在他面前。“叔父,怎么劳烦你过来。”

“啊,刚才在廊下遇到春野,顺便拿过来了。”男人微微笑着回答。

听他这么说,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阖上的纸门,春野樱离开的方向。

“不得不说,代族长的眼光很好,这位姑娘各方面都十分优秀。”叔父说着,将一杯茶先端给斑,自己再端起另一杯啜饮一口,喟叹一声:“今年新上的宇治玉露,真是好茶。”

斑低头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同样端起来喝了一口,“确实不错。”

叔父看到他喝茶的动作,似是感叹一般说:“斑,想当年你母亲生下你,我和你父亲一起等在门外。你哭声嘹亮,大哥说你必是能承他衣钵之辈,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今后对于宇智波,你有什么想做的?”

“叔父又怎么看?”斑不动声色地将问题还给他。

叔父笑了一声,“在我看来,尽人事,待天命。正如先贤所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能者居之。”

斑笑了一声一挑眉:“叔父觉得我不是这能者吗?”

男人也笑。他说:“我怎么会觉得斑你不是呢。”他看着侄子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慈爱的,但这慈爱中又隐含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悲哀。“我只是觉得,宇智波不是。”

气氛瞬间变得冷异,两人脸上故作寒暄的表情渐渐消失。宇智波斑看着自己叔父的眼睛,说:“一年前,你的幼子命丧战场,是那一天,你开了万花筒,但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祭祖时你去了南贺川祠堂再次阅读了碑文。”

“没想到你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把事情看得这么清楚。”叔父遗憾地说:“真可惜你是个宇智波。”

“没错,我现在是,将来也一直会是个宇智波。叔父,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放弃宇智波之名。”斑睥睨般地看着他,身上张开的气势生生压住了面前年近五十的男人。叔父摇摇头,“你很快就会忘记的,连你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你下的毒早已被解了。”

斑的一句话让男人从容到带着死气的眼神呆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斑,“不可能,这种毒药是——”

“碑上记载的密药。”斑淡淡地接过他想说的话。

叔父的眼神终于从一瞬间的狂乱中更深切地平静下来,如同坟场一般:“是吗,是大哥去世的那一天吧,你开了万花筒。”

斑颔首默认。

“斑,天不亡你,难怪你认为天命在你。”叔父忽然开怀大笑起来,“可是宇智波是被诅咒的一族,你既然看到了那段内容,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所相信的,只不过是在所谓天命降临之前殊死一搏而已。叔父,你口中的天命还没有杀死你,你就已经判下自己的灭亡。真是可悲。”斑冷冷地睨着他,如看死物一般。

“可悲的不是我!”男人似乎爆发了最后一点力量,红着眼睛撕开端正慈祥的伪装怒吼道:“可悲的是被诅咒的宇智波!”

说完他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拔出,盯着没有阻拦之意的侄子说:“斑,你看吧,宇智波终将灭亡,那时你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没有什么是不灭的。我知道会有那一天,但宇智波不会败落在你这样的蠢人手中。”斑漠然地说。

叔父闭着眼睛笑了一声,忽然举刀捅向自己的腹部,左右剜动,喷溅出大泼的鲜血。斑纹丝不动,直到这个癫狂的男人双眼圆睁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才站起身,带着满身被溅到的血液拉开门向廊下看去。

那个女人倒在廊下,身边滚落着刚才说要端给他的药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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